小湖

甜

*两把糖换三把刀，糖里有刀，刀里有糖

*端午安康！

*适合躲在空调房里边喝奶茶边看

18 #棉花糖

八月，并盛的海风很暖。

入夜以后，鸣虫躲在树上唱歌。

人头攒动。

铺着石子的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在绚烂的灯火中，手上执着香袋与团扇。

晕照在温暖光线下，夜晚一片祥和。

各种神话故事为节日增添福瑞。

此时此刻，本应该感到放松的你，心却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可恶，一想到将要见到的那张脸，你就开始心慌。

你自问过无数遍为什么源头明明在他，感到底气不足的人却是你。

事情发生在去年暑假。食不言，寝不语，一向安静的餐桌上忽响起他的声音。

“我要和她订婚。”

他没有同你商量，豪不知情的你差点被吓得喷饭。桌上坐着三代人，你还记得话落掷地，云雀夫人露出的诧异，以及老夫人脸上精致妆容也遮不住的惊愕。你相信她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没头没尾的布告。

意识到失态的夫人们马上变换了表情，继续端着瓷碗夹菜。然而，身为当事人的你仍旧无法平静，甚至觉察到拿着碗的那只手正在不住地颤抖。心中不断回响他的话，他坚定而又有些随意的语气。

拜托，我还是个初中生……真是的，hibari真是个什么话都可以说得理直气壮的让人羡慕的家伙。

还没来得及回想下去，你被嘈杂的声音拉回了庆典。

不知道什么原因，人群被惊动，中间的行人不约向两边靠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愣愣站在路中央，看到对面有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猛男向你走来。

最前面的一个在离你很近时停了下来。他对你的态度还算恭敬，看到你一个女孩子不辨时局，及时凑在你耳边好心指正：

“小姐，你不要挡道，把我们委员长大人给惹火了可是会……”

“啊！”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人已被踢倒在地，他的脸重重砸在了石板上，还能听到声音。

［可恶，离她太近了……］

你皱了皱眉，看向他的身后。

没错，那个日思夜想的既可以作春梦又可以作噩梦的身影，正向你靠近。

站在你的身前，他突然停下脚步。

此刻，他的目光被你牢牢抓住。

少年瞳孔微张，眼中的光点附和睫毛闪烁的频率一道晃动。刚才还是隐忍的墨色，现在竟被七彩灯光充盈得有些许明亮。

［没想到，穿浴衣的样子，也很好看……］

呼吸乱了。

绯红色爬上了他的脸颊，刚才还气势汹汹，如今只剩下略带慌乱的躲闪。

好不容易回神，他瞥了你一眼，藏起浮萍拐从你身旁掠过。

发现他的慌乱，你有些得意，心中的害怕消去了一半。

终于找到他了。

你急忙向前追赶。穿着木屐站得不稳，你几番快要摔倒。

“刚才的云雀为什么要这么凶呢，这样做真的不妥当。”

他本就积怨，听到你的话，怒气都有些上脸了。

根本不顾及你跟不上他，大步流星，甚至还想将你甩下。

苦于无处表达自己的情感，你听到连空气都中还有他的轻哼。

“啊，对不起，请等等我，我走起来有点不方便……”

你艰难地跟上他的步伐，勉强拉住他的手臂，顺势将自己靠在了他的身边。

一会儿是晴一会儿是雨。他的怒气刚刚消却一点，那一阵还没完全褪去的潮红再次占据上风。

“不要这样，我还在生气。”

“诶？真是个令人讨厌的说法……我只是来和云雀一起参加夏日祭，就算这样的话，也会给云雀带来困扰吗？”

沉默就是默许。

和他群聚次数较多的你，慢慢总结出了这个道理。

他无言，你就算是攻下一成。

和他过招，你不是高手，但他却将先手优势拱手让给了你。

你回头看，风纪的各位早就知趣地走了。

此时，黑夜里最明亮的小道除了素不相识的路人甲，只有你和他。

两个人走在一起，沉默却不尴尬。

他看起来无拘无束，实际上却为你左右。看到你跟不上了，会慢下来；装作不在意，其实默默关注着你看到小物件时满眼都是星星的表情。

你们是有默契的。

他本就自由自在，于是你所到之处皆有温暖包围。

你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只要能跟在他的身后，即使是在夏日祭的愉悦气氛里不合时宜地收保护费也很心动。

“手。”

“……”

你伸出手，不知道是从哪里顺来的，他将一只巧克力香蕉放到你的手中，巧克力馥郁着香甜。你轻轻咬了一口，外面是脆的，里面温热又柔软。你将一支香蕉一股脑儿吞入腹中。

等你抬头，才发现他一直看着你，凤眼微微向下，嘴角微微上扬。

真的还在生我的气吗？

在他说想要订婚的那一刻，你是不解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订婚，并且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不先询问你的意见直接向自家的长辈们请求。后来他时不时暗示婚约，你就见招拆招地转移话题，几次之后，他有点恼火，等你离开雀宅，他也就没再和你主动联络。

这次还是老先生请你来的，云雀的祖父母都很喜欢你，看到你们俩因为这件事情疏远，提议你陪云雀一起参加夏日祭。

“那孩子总是一个人，可有些事情就是要你们小年轻两个人一起做才有意思。”

［如果是你，那孩子没有办法拒绝。］

此刻，他的笑容直接牵动着你的心脏。

丝丝入扣。

粲焕又绮丽，是此刻的灯光，亦是眼前的他。

“嗷，对了，祖母还给了我两张温泉票。”你急忙掏了掏手袋，拿出了有些被揉皱的活动券。

接过以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

“……”

“要是真的喜欢，结婚之后也不算晚。”

结婚？怎么又说到结婚？你从他的手中轻易抢回纸头，看清券上的汉字，你的脸登时红了。

“唔……”

怎么会是男女混浴啊……真是丢死人了……

气氛微妙。

烟花马上要开始了。身旁的情侣们挽着手一齐上山，女生向男孩子撒娇，男生回应女孩的要求。

“呼，还以为是你特意选的，这么看来小动物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执起你的手腕，话语中带着戏谑。

“比起温泉，不如去看烟火吧，你说呢，小动物？”

事实上，他根本没打算留给你回答的机会。逆着人群急步，穿过阑珊的灯火。他走了一段，感觉到你有些跌跌撞撞，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向你。

“云雀……”

他冷冷地看了你一眼，随即蹲下身来，小心卷起你的裙摆，手腕滑过你的脚踝，单手将你的木屐脱下，往路边随手一甩。

另一边也是一样。

灯火掠过他的发梢，藏起他的锋利，荡漾他的温柔。

“小心，抓紧。”

手从脚踝移至小腿，他一把将你抱起，把你的小手挂在了他的肩上。

撑着你身体的纤手微微握拳。

扶着他的肩，这条石板路因他变得明亮。

上山了，一路披着星辰向顶端逃亡。

一直到了山顶，他将你轻轻放下。

星空下，两人于缀满星光的草地上仰卧。

许久，他松开了抓着你手腕的手，在指尖快要相触的地方停留了一阵，又不经意地挪开。

他给你的爱是矜贵的，每次的亲近都保持着风度与分寸，每一次的温柔都价值连城。

而这，仅仅是他自称“生气”时对你的好。

你看着他仰面时的侧脸，撇开好看的五官不谈，他的皮肤简直像玉，又细又白。

“快要开始了。”

他在你耳侧轻声提醒。

一个小时前，他还因为别人隔着这个距离和你说话而气急败坏。

你才发现，这场恋爱根本不存在“对手”。在你面前，他就是个小孩：

会因为糖果被别人捧在手中而生气，会因为拿不到糖果而恼火，拿到了以后，还会踌躇不定，怕它在手心化了而不敢握着。

留着恰到好处的空间，他时刻给予你关切与尊重。

［他连碰都不舍得碰的东西，那些草食动物凭什么觊觎……］

“嘭！”

烟火生起，在他的身后绽开千束万束炫目的色彩。

目光追着他的身影，你的眼眶有点湿润：

这个人的背后，总是那么灿烂。

既然这样，偶尔躲在他的背后应该也不差吧。

和他在一起，根本不用顾忌周围的眼光，只需要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就够了。

去年暑假那句掷地有声的话重回你的心尖，突然间发现那句话里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大多是你自己添油加醋。

这个骨子里有点传统的男人向他最重要的亲人们承诺了护你一生，信誓旦旦，凿凿有据。

他的诺言最可靠最安稳，不谈暧昧，不谈喜欢，直接谈到了家庭与责任，谈到了生活，谈到了与他看起来颇有反差的柴米油盐。

原来，

有恃无恐的是你，出尔反尔的是你，犹豫不决的是你，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也是你。

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他就一直站在那个地方，将最温暖的后背留给了他最信任的你。

和你的相处中，即使看到你的犹豫，内心也始终坚定；即使面对你的反复无常，心生厌烦，也依旧会在下一次不争气地心动。

那天鼓起勇气说出口的话，他以为会让你安心，却只换来你的惶恐。

那么，雄鹰也有自己的尊严。

从不允许自己弯腰的他，对你最大的纵容，便是答应互为宇宙。

〔傻瓜，唯独对你的喜欢是珍重，而非霸占。〕

“kyoya……”

“……”

听到你这么叫他，略有些不解，可能心中还隐隐觉得这样的称呼太过轻浮。

于是，你做了更轻浮的事。

趁着夜色，在他侧脸印下一吻，是一个刚刚好的，颇有仪式感的轻吻。

你不敢再靠近半分感受他身体的异动，只觉他的手掌抬起又落下，似是要将你推开，又像要将你搂紧。

那双修长的手，从指尖别扭到关节。

又有烟花升起，随着清脆的声响，天空亮得刺眼。

借光牵起了他的手，他任你摆布。手肘抵住草地，两只手勇敢地举在空中。

十指相扣。

不要给他先开口的机会。

“kyoya，订婚吧。我已经决定了，等我们到了年纪就办婚礼？”

“……”

“那么，以后风纪的其他委员们，宅子里的阿婆阿公是不是该叫我少夫人了？”

你要告诉他，你无惧他的光环，也因他骄傲。

……

不知道你们牵了多久，你的手都有点酸了。

回家的时候，你晃荡着赤裸的双脚，在他的怀里肆意妄为。

而他，藏着笑容，心情大好。

80 #西瓜

你坐在他的床上，手掌向他的校裤够去。

他与你面对面，看到你的动作，下意识往后闪躲，随后乖乖地把腿伸向了你。

两只手箍住他左脚脚踝，直接把裤腿往上拉。

“嘶……”被你故意擦过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是粗鲁呢。”

“阿武！”

重重掐了一把，又瞪他一眼。看他略有愧色，你便不再追究，没好气地放下医疗包，处理起他的伤口。

看着他被擦破一层皮的膝盖，你很是心疼。

从小到大，他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伤口惹你操心。

“为什么不及时处理啊！”

“没事，不过是小伤。”

“小伤？”

“对呀，不处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再说，我总感觉到要被你发现的，反正你早晚都会给我处理的话……”

听到他恬不知羞的回答，你手下的力度又重了一点，在他的接连讨饶下，你才答应放他一马。

狭小的卧室里，两人刚才还在打打闹闹，一下子只剩下翻找与包扎的声音。你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

［这是小伤吗？这么不小心的话好歹也要上心一点，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地离开嘛……   ］

你的手指触到他的腿上轻轻柔柔。怕弄疼他，你每一步都格外仔细。

没有抬头看他的你，仍然能感受到男孩向你投来的目光。

那双琥珀色眼睛曾许多次透露过对你的信赖，许多次表白过与你相处的自在。

阿武说过，他受伤的时候都会第一个想到你。

也许是因为你数落他的场景在他的印象里太过深刻。

他说，小时候最怕被你发现受伤，你一伸手他就缩腿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后来，看到你为他处理伤口时温柔的表现，也就不再抵触这件事情，甚至还会像今天一样，用山本氏笨拙的“花言巧语”哄你开心。

想到他对自己的需要，你的心情不像刚知道他受伤时那样糟糕，顿时好了许多。

耳边突然传来白纸摩擦的细碎声响，声音也越来越密，马上，雨点打在了窗户上。

下雨了。

你喜欢雨天，喜欢雨滴的触感，喜欢雨中清新的空气，喜欢雨声给予耳朵的暗示，不至于太空白，也不至于太嘈杂。

而他说不上喜欢。运动男孩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天气打破，不喜欢哪天的球场上缺了自己练习的身影。但是，他并不讨厌下雨，他知道你喜欢雨天。

此刻，共处一室，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空隙，把你们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那个，其实我有一个问题啊。”

“唔……什么？”

“今天不是情人节嘛……”

“对呀，我知道呀，有很多女生来找阿武，阿武也收到很多巧克力，心情很好不是吗？”

“我哪有……我说，你的巧克力送给谁了？”

显然，这件事情他已经耿耿于怀一个晚上了。

男孩子的问题令你摸不着头脑。

你记得小学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给阿武送过情人节礼物，你们两个只有生日的时候才有互相送礼的习惯，何况你显少借着过节的名义胡乱花钱。

“今天我可是没准备礼物给阿武哦。阿武还真是贪心啊。”

“……”

雨点轻叩窗户，在房间里留下一串沉默。

你不知道他在犯什么毛病，只知道他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

你尝试活跃气氛。

“开玩笑的，以前还不知道阿武这么喜欢巧克力。我晚上让爸爸去做，明天早上带给你，好不好？”

事实证明，你的话语只让空气更加凝固，一时间你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直到沉默的他嘴上一遍遍说着“没事”。一边催促你快点包扎，一边将有些僵硬的上肢倚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你呀，还真是让人头疼。罢了，这样也好……”

他正要说下去，一阵沉闷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从被窝里捞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啊，我知道了，感谢。”

“没事，谢谢。”

“不好意思，忘记了。总之谢谢。”

你看他脸色越来越差，刚挂下电话，紧接又接起了第二通，刚刚放下，又响起了第三通，第四通……

他的声音自带上扬的语气，然而电话另一头的人一定不知道此时此刻阿武的脸有多黑。

在他通话的时候，你处理好了伤口。

在他小腿肌肉处揉了一揉，便把他的裤脚放下。你一头栽在他的床上，在离男孩很近的地方玩笑似看他生涩地回应。

雨点开始抽抽哒哒。

过了一会儿，手机终于消停。男孩叹了口气，眼里有些责备的意味。

“阿武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了。”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摊了摊手，意思是：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么，坦白从宽。”

“呃……今天你身边的女孩子实在是太热闹了，我刚好来门口找你，看有几个小女生挤不进去，怕她们白跑一趟，就把你的电话给她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吃完中饭特意来找他的时候，看到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你没来由地感到郁闷。一个人趴在门口有些尴尬，于是你就偷瞄了两眼，自顾自地逃跑了。

这也就是说，今天中午白跑一趟的人事实上只有你一个。

没能凑到他身边的女孩，都向“好心”的你要到了电话。

“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

他那一副样子简直就是在告诉你他早就知晓了连你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情绪。

“总之，白色情人节绝对不许收男生的礼物哦。”

“可是，我在白色情人节之前就要离开了……阿武你不记得了吗？”

他微微一怔，回过神以后揉了揉头发有些乱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你不久前附在他伤口上温暖的手指。

他的语调失去了上划线，显得很是消沉，一声苦笑后对你说道：

“抱歉，有的时候还请多原谅我一下。”

不希望他把这件事时刻放在心上，破坏你们所剩无几的美好时光，你强做开心的语气：

“阿武，情人节快乐……”

他回应了。

你有些看不懂他的嘴型，或者应该说，看清楚了他要说的话但是不懂他何出此言。

第二年的情人节，你们已经分隔两地。

很巧，那又是一个下雨天。

你站在阳台上，细数着打在窗上的雨滴。

另一边，雨还没有大起来。少年的训练刚刚结束，正想喊女孩的名字，唤她不要再傻傻看他，唤她快点同他回家。

意识到了什么以后，自觉有点好笑。

一个人的话，这么点小雨就不用撑伞了。但是，都一年了，为什么还不习惯呢。

曾经的你们，似乎一天不见就会吵嘴。

“诶？难怪这么久都没等到，原来是和同学一起回家了……难道说会比我们俩还顺路吗？拜托，再怎么也要告诉我一声啊。”

“阿武怎么好意思说我，前几天还不是因为去别校练球到很晚又不通知我，害我在体育场等了三个小时，把作业都写完了。”

晃晃悠悠一年过去了，虽然时常通信，但各自都有了新邻，再也没有下午端着水果到他家蹭吃蹭喝的机会，再也没有大晚上跑到他家吓唬他几句，再给他上药的理由。

你不知道如何对待新的生活，他也如是。不接受新生活简直是自讨苦吃，但太早适应又害怕那份非常重要的感情会因此蒸发。

幸好，是下雨天呐。

大脑已被潮湿的乱响占据，暂时容不下忧愁与思念没好心的作祟。

窗外有雨的房间，显得没有那么寂寞。

你打开了手机，拨弄着键盘，发送了一条信息：

那边下雨了吗？

好久之后才收到回信：

方便电话吗？

你继续回复：

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还没等第二条消息发出去，你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接通以后，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水声。

“原来并盛的雨这么大呀，我这里还只是小雨哩。”

只有电话时间还和以前一样。闲聊可以从任何一件事物开始，最后又被扯到东南西北。

“啊~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感觉果然不错。一周都不能通话，还真是叫人遗憾呢。怎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和我分享吗？”

他的声音满是活力，你猜今天的雨并没有影响他练球。那样就很好。

“嗯……最近学习很忙，一下子想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都一周不通话了，有趣的事早在听到你声音的时候被我统统忘掉了。］

“是这样的吗？那么我们小姑娘很乖咯？”

你从没有说过你喜欢他叫你“小姑娘”。

别人这么喊只会让你觉得尴尬，只有他喊你“小姑娘”是没错的：他把你早些年干过的傻事蠢事全看在眼里。看你毛毛躁躁的时候像个男孩，跟他玩在一起还妄想称兄道弟，但他的眼里，还有更多的不同的你，你就是他眼中温柔漂亮有个性的“小姑娘”。

你努力搜索终于找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话题：

“对了，最近我们初中多了很多对情侣，明明只有十四五岁年纪，天天粘在一起。有的时候我刚好遇上也怪尴尬的。”

“我倒是没有关注这些……谈恋爱应该会分心的，你好好学习就是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身上一点魅力都没有，阿武却要在这种日子里疯狂对付女生，想起来的确让我不是很舒服。我已经能想象出她们围着你问东问西，你一个一个感谢过去的画面了。”

“怎么会被你说成这样……也是，我的确不太会对付女孩啊。总之你放心好了，与其去培养新的感情，倒不如好好维系我们之间九年的感情……”

“喂，阿武，你竟然还想过培养新的感情！”

“啊？抱歉抱歉，不要生气嘛，我只是这么个意思……不是你总说我太随意嘛。本来想着把话说长一点，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啊，阿武是个笨蛋。”

“哈哈~是这样没错。”

“话说回来，交男朋友是真的没有用啊。”

“嗯？”

“和我一起吃饭的同学上周刚刚分手了，她说她的男朋友不愿意把西瓜中间那一勺让给她。那个时候我就想到阿武从来没有跟我抢过西瓜，所以我总结出来那个男生并不足够爱她，或者……”

“？”

“或者是阿武太宠着我了。”

两人的通话陷入了沉默，不知道那头传来的是雨声还是他的轻笑。

“没错。”

他回答得坦荡。

“哪有就这么承认的……对了，今年的情人节礼物收到了吗？既然之前你提到过，我就当真了哦。”

“哦？好呀。对了，这样的话算是义理还是本命呢？”

你听出他的语气有些戏谑。

“讨厌，不跟你说话了，我作业要写不完了。”

“嗯。那晚上可以再打给我一次道晚安吗？毕竟这周才通了一次电话……”

“好呀。”

『另一边』

说完“再见”之后，他有点无力，用干毛巾擦拭着湿答答的头发。

真是后悔，没有早一点回复她的消息；真是后悔，和她说话的时候竟然会脑袋空白。

她不知道他预感今天会收到短讯，训练结束后急冲冲冒雨赶回家中；她不知道他被父亲责备，在浴室里边冲着澡，边与她通话；她不知道通话过程中，他被她的一字一句轻易地牵动着情绪。

［唉，我还真是没用呢。］

整理好头发，他就问老爸讨要邮件，包裹递到他的手上，他宝贝地捧上楼去，慢慢拆开。

是一只很可爱的棒球手套。

第二天，天气晴朗。

“喂，阿武，今天怎么换手套了？感觉不如之前的专业啊？”

“哦？被你看出来啦。”

“哼，你小子真是的……这不是很明显嘛。”

“虽然觉得不专业，但是的确很好看不是吗？”

“奇怪了，你不是一向看重质量的吗？哦~我知道了，是女朋友吧，女朋友送的。我看那么多小女生围着，不可能没有喜欢的对吧？”

“sorry~不是那些，是一个和我很要好的女孩。”

站在旁边的，山本的老队友突然搭腔：

“我说学弟你还是知道的太少了，我们阿武可是很专情的哟。和所谓要好的女孩子都已经老夫老妻好多年了，是不是？”

少年有些脸红，却也不急于反驳什么，支支吾吾地给予了肯定回答。

“这么说起来的话……确实是这样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