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

酸

18 #话梅

“哐当”，门开了。

等了一个小时，愣是在门口走了八百零一步，顷刻间，少年与你的距离只剩下五厘米。

两个人的走廊，呼吸声也分外清晰。他的鼻息在两人之间的灼热空气中散开。

只要再往前半步，就会有肢体接触的危险。

“你在门口等了多久？”

“大……大概二十来分钟。”

“哦。”

少年打了个哈欠，不顾你脸红颔首，

他一个人径直向前走去，仅给你留下他的背影。

当你还在心底里犹豫，他已经离你很远，

“喂，我说，你为什么不跟上来？”

诚然，你已经记不清和身旁少年的过往。只知道你们两家父母还有联络，好让你偶来并盛也能沾光暂住他家。

回家小道，两人一路无言。他走得带风，你就踱着小步，紧跟他的身后。

淡淡晚霞在空气中慢慢晕染，颜色渗得不快不慢。画中人光是在霞光中迈步，就能感受到一阵扑鼻清香。它从一开始棉花糖的淡粉，渐渐烊化成水蜜桃的洋红。

铺陈尚未打好，细节已然呈现，下山的太阳透着微光，一笔一划勾勒出

――四月的并盛，以及第一场樱花飞扬。

忽而，这里起风了。

风吹动尘埃荡漾在粉色的光影里，霎时间看不清飘舞的是光还是花瓣。

你感到腿边有些凉凉的，赶紧拉了拉快要被吹起的裙摆。悄悄向身侧瞥了瞥。

还好还好，他没察觉。

哦，也对，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

云雀比你长三岁。说起来，他也算是故交。他在很小的时候同你做过近邻，有时也会和你一起玩。

不过你们两户离得并不近。

他家人都喜静，于是将宅院藏在附近的林中。那时，还未懂事的你东跑跑西跑跑，迷了路就一屁股坐在石板路上大哭。所幸，迷路的小女孩被一个老人家发现，带回家去。此后，你便不害臊地常去那里串门，还认识了府上的少爷――一个话很少的大哥哥。再后来，你家周边的房子拆的拆，迁的迁，只有云雀家的府邸还在老地方。

那年太小，以至于兜兜转转到现在，仅剩模糊的记忆以及想要与他亲近的直觉。看着这张要么苦着要么皮笑肉不笑的脸你也说不上害怕，只是为自己的无措感到慌张。

所以，童年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呢？

他看起来有点凶，又不喜欢闹腾，我是怎么叨扰他的呢？

你的问题只有他能作答。

以为他不注意，你又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去，偷瞄他好看的侧颜。

那张脸上，轮廓凌厉又分明。墨色的眼睛颇有神韵，交融偏执与漠然的深邃中却又含着一汪泪光。上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在你心中鼓起风来。

嗯？风？

真的有风，这么灵光？

一阵春风拂面，夹带着樱花，清香被你吸进了鼻子，刺激你的鼻腔，还在痒痒地挠着。

你赶紧转向右边。

“阿嚏！”

你用手掏了掏口袋里的纸，悄悄擤了一把，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

忽然，肩上好像重了几分。

“穿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你的肩膀。

“喂，袖子稍微遮下胳膊，这样会冷的。”

“唔？”

“听不懂？”

他的语气强硬起来，见你仍旧没有反应，突然将你牢牢按住。

少年的脸庞逐渐向你贴近，现在不止能够听到呼吸，还能用脸颊触到温热。而这一次，他认真地看着你眼睛。

你一惊，身体微微颤抖，感受到你的变化，他的动作柔和起来。小心翼翼，缓缓将你手臂套进了他外套的袖子。

衣服上，还留有他的味道。

小动物变好看了，也变笨了。

你听不到他放在心中的呢喃，只感受到面前少年牵动你心跳的阵阵吐息。

气氛不对。

你后撤半步。

“躲着我，也不说话，你很怕我？”

那一瞬间，少年凤眼微怔，似还有些愣神，一眨眼，墨色沉沉，又变成了愠怒的威慑。

“……”

屏住呼吸。

你在心中默默回答：

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借口骗自己靠你更近。

你偷偷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勇气将话说出口。

他不动，眼神依旧有点凶。

看着他的眼睛，你也不敢动。

粉红色的夕阳与此刻尴尬的磁场强烈反差。你突然意识到：并盛的四月，气氛不该是这样。

你深吸一口气，与其干瞪眼，不如干脆认真欣赏他的正脸――从头发，眉眼，鼻子再到下巴。

他就这样站在你的跟前，身后是粉色的云霞，以及不断飞旋的樱花。云层自由漂浮于天空，他的眼睛里也有飘忽不定的无名情绪。

是委屈还是酸楚？

你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就是记忆中四月的并盛，原来是这样的――花儿，还有少年。

她在看我？

微微一怔，云雀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再度站回你身边。

两个人再一次沉默不语，只是身体越靠越近。

“前辈，好像要贴在一起了。”

“……”

他不回答，出于礼貌，默默站得远了一些。

淡淡云霞是粉色的，帮忙掩住他泛红的耳朵，但又在悄悄暗示着他的心绪。

“雀哥，我喜欢并盛的四月，喜欢傍晚的樱花。”

“樱花？……我不喜欢。”

后半句话吞没风中：

以后会喜欢也说不定呢。

那天，云雀反常地没穿外套，手臂上也没有“风纪”。

“没关系，在你身上也一样，所以你要穿好，别让它掉下来。”

『独白』

花瓣在院子里飘洒，说起来，那应该也是四月。

四月，算得上并盛真正的春天。

可是，和春天一起到来的，还有一种我当年无法招架的困倦。

我的家里，一向是静悄悄的。

木质的家具，严肃的长辈，那些被家仆悉心呵护长大的规矩的花木，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然接受了他们的存在。

我说不清它们为什么不再吸引我，只觉得他们缺少些什么，

也许，春天的脚步从没有在我平坦的生活中踩出过哪怕半个足印，悸动的缺失才是我对春天充满恐惧的原因。

也许，明明喜欢着秩序，却也等待着不令人讨厌的意外。

突然，走廊里传来女孩的哭声。

当我看到她时，我忘了防备。

那颗团子就像这样跌跌撞撞地向我走近。

看起来很弱，但脸圆圆的，头发也很可爱。

“……”

所以，安慰小朋友的话应该怎么说呢？

真是难倒我了。

“别哭了，很吵。”

她是我的意料之外。

59 #柠檬

蓝天白云，天气晴朗，夏天的并盛阳光正好。除了太阳大了些。

远方的家不是这样。

那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也显少见到蓝天白云。道路两旁的绿化，也只有蔫蔫的树木，不像并盛町，各户人家都有小园。

可是在这个时候，你却不禁想念家乡菜，想念属于你的卧室，以及许久未见的家人。

今年暑假，你报名了暑期活动，从家乡飞到并盛游学，刚好分配到并中体验学习。

人生地不熟。

刚来第一天，你就发现，学校里有几个风云人物。坐你斜前桌的男孩子，好像就是一个。

银色的头发，翡翠色的眼睛，虽然没仔细看他，却也不难知道他长相俊美。

就是脾气很躁很臭，上课将腿架进抽屉。每节课，不是管自己看书，就是顶撞老师，偶尔端正坐姿，却也不听老师讲课，不知道在奋笔疾书些什么。

但似乎，成绩又很好。

这地方怪人很多，总之让你感到落寞。自己和校园里的各位格格不入，是局外人，更是外乡人。

想着想着，你被晒得汗津津。

烈日炎炎，额头上晒出了汗粒，手肘处，已经有汗水从白色衬衫里透出来。

赶紧跑到吹着冷气的便利店避暑。

“哐”，有人刚从便利店里走出。

你感觉手腕一烫，那人手中的豚骨泡面溅到了你的袖口。

“混蛋……”少年居高临下，声音里是无所谓的愠怒，定神后，见你是个女生，便只啧了一声，反手将泡面扔进了垃圾桶。

只剩背影了。

第二天，还在那家便利店，他和两个朋友在你前面结账，你发现他对其中一个非常温柔。

“棒冰。”付完款，你拆开棒冰走在回宾馆的路上。

第三天，又是那家便利店，天色已晚，他一个人在座位上嗦着面条。

“泡面。”你买了和他一样的泡面，也在玻璃前坐下，和他相隔一个空座。

第四天，便利店里客人进进出出，却没有他的身影。

他不在。

“便当。”你提起袋子就走，没关系，回到房间再热。

第五天，他又不在。

“年糕。”罢了，你走出小店，打算先给家人朋友打完电话，再把年糕放微波炉里热热吃晚饭。

回家路上，却看他从另一家便利店走出。两人对视一眼，他显得有些尴尬。

你先开口：“你好。”

除了微风，没人应你。

是被当成跟踪狂了？

尴尬转为不屑，看到他轻蔑转头，你心中隐隐作痛。

还以为不断的偶遇将会成为关于并盛町唯一美好的回忆，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却根本不认识你。

脚下空落落，果然，踩的不是属于自己的土地。

在这里的日子，除了形单影只的现实，只有幼稚可笑的幻想。

有点想哭，你灰溜溜地跑走了。

然而，这场旅行并非一直这么苦，看到你总是一个人吃饭，名叫京子和黑川花的女生邀请你加入她们。之后的几天里，你们总是一起回家，一路上说说笑笑。

这样的话，回家路上也就不会再经过那个便利店了。

“明天见。”

挥挥手，走在回家路上的分岔路口。

天色阴沉了许多，你漫步在小巷，一个人望着巷子尽头快要落山的太阳。无风的傍晚真是宁静，空气的温热在小巷中蔓延。

突然，拐口窜出几个高年级学生，叼着香烟，烫着头发。日语不算太好，你却听得出一两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你在心中默念：别回头，一定要小心走开。

然而，那几人却越靠越近，身上散发的烟味与酒味快要贴上你了。

冷静，到了巷口再喊救命。

你飞快地冲向巷口，脚下差点因青苔打滑。

脚步声很乱，他们正向你追来。

“救命！”你嘶吼，心中却不住感到绝望。

突然，耳边响起了易拉罐变形的声音。

艹，这个鬼地方哪里来的人？

墙角的少年看到你不免有些惊讶，赶紧掐灭手中的香烟，收回踩着易拉罐的脚。

然而，看到尾随你的男人们，他的面色一下就变了。

有风经过，冷汗刚好从你额尖滴落。少年带着不屑与愤怒，挡在了你的面前。

那一瞬，他眉头微皱，眼睛里似有情绪波动，仿佛即将翻起狂澜。

嘴里吐出一句脏话，似乎做好了斗殴的准备。

“喂，眼睛可以张开了。”

再次睁眼，他脚下踩的不是喝完的可乐罐，而是高年级生的脑袋。太阳最后的红晕尽数照在他的身上。此刻的少年，是红色的。

风吹过，送来今日最后的热浪。

“谢谢。”

你低声呢喃。

『心动』

“我说你，不要跟着我。”

女孩没有，反而抓住机会走近，扯住他的披风。

少年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瞬的不受控。

“同学，我想请你吃饭。”

一字一顿，女生的语气很坚定，甚至有点凶。

吃饭？蠢死了。

都已经吓饱了。

还好今天是我跟踪你……

“不需要……”

“滚”字下意识要从嘴里跟出来，想到是她，少年赶紧将话收回，心里又开始掂量起应不应该称呼她为“蠢女人”。

“烦死人了，你就管自己回家吧。”

可女孩不像要放弃，又向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转身，可他依旧自行其是。

感觉到她又拍得重了几分。

“干什么！”

女孩一见他转身，快速从书包的小口袋里翻出几张钞票，在他眼前展开。

“我要请你吃饭。”

哼，表情真奇怪……

少年有些想笑，默默移开视线，内心开始盘算：

这么笨，真的可以一个人出国吗？

反正几天之后就见不到了，一起吃个饭也算不上什么吧。

慢着，我这样做她会不会误认为我喜欢她？

算了，把她赶走就好。

这样说来，我是不是真的有点中邪了……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内心咒骂自己一句：你也好歹是个男的。

“我说，既然要一起……就说好去哪里吃？”

80 #酸奶

“不仅长相帅气，性格也很爽朗。”

“山本同学真是个天才，感觉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天赋。”

“你还真是遭人嫉妒呢，能和山本同学做邻居。”

“这么说来，原来不止‘公主’，身为‘邻居’也可以接近王子啊。”

你和几个女生凑在球场边上。

她们和你并不是很熟，听到她们不断吹捧着男孩，还时不时酸你一下，你只觉得无语。

实际上，你们都不懂棒球，只怪球场上的那个男生太过吸引人。

没错，在棒球场上驰骋的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早就习惯了站在一旁看他发光发热。

男生的个子很高，匀称的身材跑动起来既有力又优美，出手的时候果断而利落，应对对手时，球商也非常之高。

午后最明亮的阳光，奔跑起来最凉爽的风，似乎本就该属于这个没心没肺，对一些事情却异常执拗的少年。

女生们说的没错，能认识他是你的幸运，虽然幸运始于你家的落魄。

据说父母欠了亲戚很多债，五岁时你就跟随他们移居并盛。

搬家那天的雨下得很大，离开阿祖阿公的你，在租来的货车上嚎啕大哭。父母的心情本就很沉重，听到你的哭声，一开始还愿意好言好语，见你怎么都止不住眼泪，最后也就仅剩父亲无可奈何的抱怨以及母亲近乎崩溃的抽噎。

“你怎么了？开心一点啊，我帮你搬行李好了。”

滂沱大雨取代了你的哭声。

后来，父母在山本家的寿司店边上经营土菜馆谋生。

父辈的事情你不去过问，和男孩相遇之后，你就只管牢牢抓住这束充满能量而又无比随和的阳光。

小时候简直是形影不离，稍微长大一点，你们俩相处的时间少了，也不好随便勾肩搭背，但仍然以最舒适最自在的方式相处着。

“在发什么呆？”

他的声音将你拉回球场。

你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才发现雨滴已经落在了你的头顶。

“诶？阿武？”

身边的女生纷纷撑起了伞，目光追随着男孩。

而他迅速脱下校服外套，拨开其他人，径直向你跑来，长手一伸，将你拉到他的身边，行云流水般将外套盖在两人的头顶。

“练习结束，再见。”

他向队友挥了挥手，露出他的标志性笑容。

雨越下越大，从天空中掉落的雨点在地上翻滚，被你踩到，溅到他的小腿。

两个人走在下雨天湿答答的小路上，他的外套将你整个人裹住。

眼前的街道已被淹没在灰蓝色的空气中，视野被雨滴遮住，星星点点的雨露沾上了睫毛。你的鞋子有点进水，感觉连袜子都湿掉了。

“今天还真是失落呢。”

“嗯……是因为下雨感到不快吗？”

他摇了摇头，浅浅一笑：

“明明有几记很帅的球，本来还在自鸣得意，结果你却根本没有关注我啊。”

在球场边搜寻她的身影，看到其它人成双成对地讨论着自己，为自己欢呼。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只见她被别人挤在角落，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格格不入。

在想什么呢？

“不是这样的，有其他女孩子关注着阿武的帅气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中含着奇怪的情绪，怕被男孩嘲笑，你又加了一句：“况且，应付这么多女孩子不会很累吗……情人节那天不停地和别人说谢谢，不是也没有时间顾及我了。”

这是被你翻过无数次的旧账。

“是吗？真是抱歉~”

他用笑响明快了雨声，将快要暗下去的天色重新点亮。

“罢了，那下次一定要专心一点，球场上的我可是很认真的哦。”

他空出一只手来揉你的头。另一只手稳稳撑住外套，不让你被雨淋到。

他的手法很像摸狗，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你被男孩没有预告的肢体接触吓得有些脸红，举起了拳头，离他远了一些。

“喂！快停下来！我们都长大了，你不能动不动就摸头。”

他松开了手，却好像没事人似的。杏色的眼睛满是无辜，冲你眨了几下：“嗯？没有关系啊，你下次摸回来就好了。”

“阿武是笨蛋！”看到他不知羞的样子，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有点生气，又有点不好意思，想到什么以后，说话更加结巴，

“我转学之后，如果阿武也这样对待其它女生，她们一定会误会的……所以，请不要这样。”

听到你的话，那双杏色的眼睛被雨色侵染，似琥珀沾灰，竟闪过一瞬的失神，待他缓过来，高光已经溶在了灰色的气氛中。

深吸了一口气，他眼中微光颤动，眼里带着责备：

“这种事情我自有分寸。

我说你呀，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经常挂在嘴边。”

一个月前，父母突然和你说起回国的事情。在并盛赚了点小钱，足够偿还债务。窝囊的八年总算要结束了，而你的童年也将彻底成为回忆。

看你有点难过，他拍了拍你的肩膀。

“好了好了，开心一点。

所剩的几天里，要多多陪我，如果嫌麻烦的话，我多多陪你也是一样的。”

他在安慰你，搭在你肩上的手还捏着拳头，礼貌地隔出一些距离。可你在他靠近的时候心跳已经有些乱了。

想到今天旁人对你们俩的闲言碎语，说什么“高攀”说什么“死缠烂打”，你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很烫。

“阿、阿、阿、阿、阿武……我爸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支支吾吾，和他隔着手臂，似要将他推开。

风里，是被雨扬起的青草香。

耳边，他明朗的笑声响起。

“是吗？老爸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倒是认为你迟早都要承担山本家女主人的责任啊~这下伤脑筋啦，真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yamamodo！”

看到你生气恼火的样子，他的笑容更加明媚。他跨出了一步，就将衣服罩在了你的身上，径直向前跑，溅起地上的水花。

蓬松的头发沾到雨水，变得有些杂乱。身上单薄的T恤，一点一点被雨淋湿，甚至能看到身上的肌肉。

“阿武你老实告诉我，和女生……和我相处的时候是无性别感吗？”

这么明显还是不知道吗？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一直是对待女生，不是吗？”

不仅仅是女生，因为喜欢才会这样对待吧，小傻瓜。

『告白』

说起小学同班的时候，我的考试成绩总是比你好，对于我而言，看到你失落的样子就算得到老爸的夸奖也不会开心。

后来，你以此为借口闷在家里读书。拒绝我的各种邀约。

不能和你频繁偶遇的每一天里，我都浑身不舒服。

没错，我可能是个很善妒的男人。

“有些知识没有办法在考卷上体现啊，你在学习这方面比我优秀多了。”

“那也没有办法呀，要是我有阿武的脑袋，也许会更加优秀呢~”

不愧是你会说出的话啊。说完之后还会一脸好奇地端详我的脑袋。

但是，实话实说，上课给我带来的快乐太少了，我所喜欢的一直是不受束缚的游戏。学习总是有点严肃，所以我天生不是这块料。

打个比方，你在看书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而我，只有在偷看你的时候才会如此。

“山本武，你为什么学习不认真了呢？”

当你突然用质问的语气喊我全名，我真的害怕得要死。

“呜……之前是和你一起做作业，成绩才会好的。”

“那阿武每天都在忙乎什么呢？”

“嗯……你不来我家的话，有这个时间……不如睡睡觉，给老爸打打下手？”

“不行啊，阿武也有自己的生活，。”

“嗯……让我想想……”

“运动……运动怎么样？”

“运动？”

“对呀，阿武可能在运动上也很有天赋，我可是见识过阿武跑步的哦。怎么样，怎么样，会喜欢也说不定呢？”

一向讨厌运动的你竟然突然为了我去了解各个体育项目。

你呀，明明什么都不懂，却笃定我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些天花乱坠的想象被你手舞足蹈地描述起来，我竟然真的想要将它实现。

当我说你不懂棒球，你和我置了一个晚上的气。被我随口调侃一句，就熬夜查了好久的资料，最后还是没能看懂规则。

不过，结婚前后那段时间你倒是格外爱用“专业术语”：把手伸到我的指缝里，嘴里念叨“一垒”；缠绵一吻之后，喘着气轻声“二垒”；趁我切菜的时候，环住我，把手伸进我的衣服时……咳，差点害我切到手了，调皮地喊着“三垒”。

“小姑娘，我在球场上一向喜欢速战速决。”

“还真是感谢你，要不是被你鼓动加入棒球社，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好玩的游戏。”

“咦，感谢我？其实……我只是碰巧看到你打棒球的时候眼里有光罢了……”

碰巧？

原来，我和我的小姑娘都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