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样心怀秘密,感觉茫然,内心却又充满了力量。”

【云雀恭弥X你】姐姐


*记录一个突如其来的灵感(因为特别喜欢,所以加了封面)

*据说有2w多字,感谢你耐心看完

*他是自由本身


1

弟弟的遗体埋入小冢时,我行年七岁。


2

疾风搡动雨点,啸声宛若马嘶。疯长的春草忽而漫过我的膝盖,似断臂残肢,纠缠我的双腿。

那天,银河倒泻。

幽幽的火光点亮凄淋淋的雨丝,遮蔽远处的黛青,啄湿脚下的土地,反复敲打眼前的孤坟,愁杀长眼的世人。


泥嗅,雾气,日日夜夜里,没完没了的鬼雨。


3

一行人顺着一程山路向下走去。

我跟在母亲的背后,打着一方小伞,额前已被斜雨打湿。

父亲身旁走着一位老妪,大概六十岁上下。我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能侧过身去悄悄打量——

她的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对我们这种遗属来说既不算苛严,也不算冒犯。


她转向我父亲时,开口说道:

“你们离开太久可能不习惯,这个季节里,雨是没停的。”

“节哀顺变,权当做老天在告慰亡灵。”


又是几句客套话,参杂着落雨的哒哒声,我无法听得真切。

依稀听到母亲说:

“小凫一向是个受宠爱的孩子,虽然没有小女听话放心,却更加聪敏,是个成才的好苗子。只可惜如此薄命,如此薄命……”

听到母亲的话,原以为干涸的泪水重新斟满我的眼眶。

腾不出手来擦干眼泪,我伸舌吮了吮嘴角的液体。

凉凉的,咸咸的。

老妪打断母亲的呜咽,转过身来向我投以安抚的目光:“孩子都是好孩子。”


“我家孙和她大概同个年纪,家里没有什么亏待他的地方,只是儿子儿媳疏于陪伴。他不哭不闹,也不大爱出去玩,总是显得乖戾了些。”


“小姑娘,你是哪年生的?”

我下意识咬了咬嘴唇,怯生生地回答了一个年份,一个月份。


“哦,他比你小上几个月!”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恭弥。

矮矮的橘子树,小小的影子。

两三颗饱满的果实熟透了,经风雨一打,似是要从树上掉下来。

急忙忙跑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胳膊,护住他的脑袋。

“别怕,别怕……姐姐帮你挡着。”

小孩极力挣脱我的怀抱,一次又一次拉扯我的衣角。

直到发现我不停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静下来。


耳畔飘过一阵轻笑。

“没事,没有掉下来。”

他的嘴角上扬,嘴唇微颤,像是雏鸟第一次拍动翅膀。


“姐姐不怕。”


4

第二年开春,我旧疾复发,受邀到云雀府上调养。

男孩与我重逢的时候,暗淡无光的双眸荡漾出一种孩子气的喜悦,就像火柴被擦亮,安静而明媚。

从清晨到日暮,我们终日游荡。跨越田埂与山坡,赤着脚趟过蜿蜒河流,只为了找一片鲜有人至的草地仰躺到太阳落山……


有一次,我们在池塘边散步,恭弥发现了两三只野鸭。我侧目去看,其中一只猛然将头扎入水中。

霎时间,我只感到血液倒流,被一种记忆深处的恐惧摄去了呼吸,恍惚中,我听到自己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小凫淹死了!小凫淹死了!”是落力在我腰间的拥抱生生将我拖回了现实:“姐姐你看,它是在捕鱼,不怕了,不怕了……”

还有一次,我们撞见一只被蛛网缠住的小雀。它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那声音就好像是求救。

在我正要拨开蛛网时,男孩拦住了我的手。只见那小雀奋力地撼动翅膀,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挣开了蜘蛛的网罗,直直飞上天空。


“鸭子是水鸟,雀鸟是向高处飞的。”


二十年后的某一天,我无意间回忆起男孩的戏言,不禁感慨于它的应验——

我曾以为自己是水鸟,细细密密的水珠黏在我的羽翼上,怎么也抬不起湿漉漉的翅膀。

为了冲破这层束缚,我试了多少次,才离开了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


5

“妈,衣服和鞋子我都整理好放在门口的橱柜里了,你们再看看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千万别落下什么。”

“知道啦,知道啦。”

“您可不要只是口头上回应我,这间房马上又要租出去了,落了什么东西实在是麻烦。”听到她敷衍的语气,我不禁有些担心。


“好了,好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啦,只有你还叫父母操心……”

察觉到什么,我立即拦截住她的话头:“整理好一定要记得检查一下。”


“行了,行了,对事总是这么严肃,男孩子多少会有些反感。你父亲昨天还跟我说起,当前的头等大事是你的婚嫁,妈妈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电话那头的人换成了父亲,语气中更添几分急不可耐:“你要知道你已经三十岁了,你的任性让我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要是你今年还是不用心的话……”

“我今天先去打扫卫生,明天一早过来接你们。”

“你一个人打扫卫生?”

“我雇佣了几个帮手……”

“那云雀呢,云雀先生去吗?”

“哎呀,和他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

“这您就不用管啦,就到这里,下次再说。”

快要挂断的时候,母亲再次夺过电话,声音也更加急切:

“诶,等等!爸爸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幸福,我们是爱你的,你清楚吗……”


直面父母的时候,往往发现那些自以为胜利的反抗仍旧一拳打在棉花上。

三十年来,习惯于亲生父母的忽视与偏心,埋葬在心底的恐惧与不安,如今有了答案。她第一次对我说“爱”,我最后一次无谓地挣扎。不是因为我理解他们了,只是因为我完全释怀了,迎来了真正的胜利。


三十岁的女人辞职,多半是为了家庭,剩下的小部分大概几岁都可能辞职,年龄不过是借口。

这几年,我几乎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如今,我的存款加上父母早年的积蓄,足以赎回父亲的旧宅,完成他们从我弟弟出生时就抱有的愿望。

说起来,我们家早先和云雀家是邻里,所以恭弥的祖母二十年来一直很照顾我。


打包好办公室里遗留的杂物,我最后打开了上锁的抽屉,那里躺着一把钥匙:

是我十年的心血,也是我未来的希冀。


6

“淡匀脂,金篦腻点兰烟纸。”

人影的交错,好像蜡烛的摇曳。

明灭之间,嘴唇点上了绛红,发绳拢住了云丝。

我被簇拥其间,任由她们打点我的妆容。


“姐姐?”

听到男孩的声音,我立刻转过头去。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只同他楞楞地四目相对。

不一会儿,他自顾自地离开。

“囡囡热吗,刚才他耳朵都有些泛红。”正欲进门的祖母与男孩撞了个满怀。


十四岁,我和他一起参加夏日祭。


生怕他在人群中与我走散,我牢牢握住男孩的手。

起初,我以为他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指腹轻轻摩挲我的指节,划过我的指缝,稍稍用力地按压。当我反应过来想要松手的时候,我们已然十指相扣。

我惊讶他如此幼稚的粘人,心里窃窃地偷笑。

转而又想到童年时与弟弟的牵手,鼻子有些发酸:

如果小凫还活着,大概也会是这样。


明亮的市集逐渐晦暗,斑驳的灯火顿失悦泽。

所有的亮光聚成一个光点,黑暗而遥远的路上,父亲端着弟弟的骨灰,我也曾提着这样的小灯,失魂落魄地向前走。


如今他在哪?他几岁了?他在地下冷不冷?


“姐姐……”

我的汗毛竖起,汗珠腻湿了脂粉。

看到男孩手执簪花反反复复地打量,我终于松了口气。

“姐姐,你说的是这支簪子?”他小心地确认。

翻了翻口袋,似是在找钱钞,捣鼓了一会儿,眼底兴奋的神情渐渐褪去,低下头来像是要掩盖什么。

与簪花对峙了几秒钟,他忽而幽幽地开口:“钱没带够……”


笑声逸出我的唇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吃瘪的模样。

“小凫,我不买了,我们继……”


五指间突如其来的空虚感令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哐当”,他将手中的物什砸在了地上,冷眼直视着我。愤怒一闪而过,随即便是恍惚与怅惘的漫长拉扯,两败俱伤。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最终只剩下彻骨的哀伤。


绝望如同咸咸的海浪,将岸上的人极力拽入深海。我感受到海水漫过鼻尖的窒息,又闻到一种腐烂的酸涩。

猝不及防的晕眩过后,一扇小门打开又闭合。想要说些什么的我终究什么也没说。


7

我也曾被这种情况中伤,当你发现对方并不是有意伤害你。母亲在弟弟死后的第二天,将我认成小凫,无论我如何哭喊,她都不相信,执意要带我去见“姐姐”的遗体。

心口被剜了一刀,也许只是像勺子舀取西瓜那样,但是真的很痛……很痛……


8

三年后的某一天,我完成了祭拜,从杂草丛生的墓地走回柏油马路。

细雨打湿我的头发,隐约瞥见蒙眬的雾影中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材修长,衣袖随风拂动,飘然如遗世独立,清冷倨傲宛若谪仙,那么干净,那么遥不可及。稍稍凑近一点,我看清他的眉目,微微挑起的丹凤眼,不见惧色,不怒自威,寒星萧肃好像厉鬼。

我们三年未见,一种怪异的悸动涌上心尖,冲动与渴望着实吓到了我。


在父亲的呼唤中我匆促逃离。

十年了,我终于辨清了一个事实——他和小凫长得一点也不像。


回家以后,我大病一场。


9

“奶奶?”挂断父母的电话后,我笑着拨通另一个号码。


耳边传来微弱而温柔的声音:

“诶,囡囡。”


“以后就是邻居了。”我像个孩子炫耀手中的成绩单,话里冒着傻气。


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止是邻居吧。”


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时有些羞赧:“奶奶……”


她被这句嗔怪逗笑,语气更加温和。

“说起来,第一次见你你是七岁吧?”

“哎,真的好快,一晃眼就是二十多年。”

“从那个时候算到现在,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一般的孩子,那么乐观,那么勇敢,对待苦难的时候也总是不声不响,平和却坚忍……叫人心疼!”

“或许是多说了,但我还是想要和你说一句——


你们是良配,他问了,你就应了他?”


心中有一种情绪被融化。


“好。”


10

七年前,也是一通来自祖母的电话让我心猿意马。

“家里的仓库东西放不下了,要扔掉一些。

下人们不方便整理,我身体又有些吃不消。过来帮帮奶奶,好吗?”

我们都揣着自己的心思,没有多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我当然不会问为什么不让云雀帮忙,因为我一直愿意去的,只是苦于找不到台阶。


尘封多年的心动像是一只压箱底的盒子,祖母的请求使它重新露了出来,借我的期待与不安掸去厚厚的尘埃。


储藏室有些陈旧,但显然经常清扫。我们对此心照不宣。

“囡囡,你和男孩子交往过吗?”

我憋住气,努力向上够着木箱:

“有过。相过几次亲,也交往过几次,但现在没有。”


正值雨季,仓库的角落有些潮湿,一股霉味搅着木头散发的沉香,令我格外清醒。

我打开第一只抽屉,大概恭弥小时候的一些衣物,已经没什么用了,第二层也是些类似的物件,祖母示意我将它们回收到袋子里。

我抽开第三层,正准备将衣物拿出来,却发现空荡荡的格子里只有一支簪花。


“这是……”

明明都是云雀的东西,却找出一支女人用的饰品。

我用眼神试探着祖母,心中有些忐忑。

她看起来有些不悦,干脆闭上了眼睛小憩。

这是一支漂亮的簪子,但放到眼前细看,不难发现它绝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一丝碎裂的痕迹。

这是谁的东西?


“这几年,你和恭弥有过联系?”

无名的妒火似是被浇上冷水,我慌忙把簪子放回了抽屉,温习着那份寂静无声的思念。


“最初几年吧,已经很久没有了。”

“我往并盛中学寄过很多封信。想是寄给他的,大概送不到也没人敢偷看。”


祖母似乎倒抽了口气,话里夹着一丝愠怒:“为什么不寄到家里?”


“我害怕……如果他一定会收到,我会期待他的回信。”

“反正也没人回信。”

雨滴打落屋檐,我才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祖母叹了口气,说是要让云雀接我们。我下意识想要推诿几句,却发现无话可说。故作镇定地继续收拾,心跳却不由得加快,方才下雨时刚后悔穿了裙子,眼下却为自己精心的打扮感到窃喜。

脚步声渐渐清晰,我始终揪着颗心。或许他会有些惊喜,我不能看上去太主动;或许他还在生气,那我就好好向他道歉;可是如果他没有情绪,我肯定会伤心,到时候一定要藏好我的感情;但是,如果他不喜欢我的穿着呢,或是厌弃我的长相……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我下定决心转过身去,像个犯错的孩子,后背贴着墙壁。

“祖……”

他见到我时,话音一顿,眼中晃过一瞬的失神。


祖母忽而走向靠里的架子,随手抽出一把伞,独自向门口走去。

临走时不忘嘱咐:“仓库不着急理完,再过些时间饭菜准备好了,记得吃饭就行。”


我以为他要走时,他收起雨伞,向我慢慢靠近。

狭小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雨点掉落的声音好像敲门声,我渐渐放下屏住的呼吸,打开锈迹斑斑的心门。

他比几年前高出一些,或者没有,仅仅是因为他更加瘦削。

心疼是一种肌肉记忆,对他的关心超出我对自己的紧张,我又开始担忧他过得好不好。

是时候说些什么了,当我正决定以“抱歉”为开场白时,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


“接吻吧。”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不只是他,连我都有些诧异。可是说出口的话收不回,也许这才是我内心真正渴望得到的东西——如果见不到,想念足以充饥;如果近在眼前,他就是最后一把火。

把刚才的话当作恶劣的玩笑,是他自我保护的最佳方式。他的嘴角扬起嘲弄的笑,试图用轻蔑与冷漠再次将我拒之千里。我却从中看出一丝落寞,生出一种悲悯与同情。

沉默的瞬间,我想我们心灵相通,只是因为太多的互怜与温情,遮蔽了最直白的热切。忘却这是爱情。

我是个温懦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勇敢,我总是在应对周遭的麻烦,压抑孩子的天性。

我希望,我为他赌一次。

我希望,我为自己赌一次。

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慢慢凑近他,鼻息相触的瞬间,我鼓起勇气,在他唇上蜻蜓点水。

他没有躲避,只是呼吸更加急促,仿佛被迷了心窍,我仰起头来,缓缓贴近他,又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吻。


“你喜欢吗……唔……”

正要后退时,下唇突然被咬住,痛觉撕裂了我的感官,我呜咽着呼痛,听到我的声音,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不再那样紧绷,动作也柔和了起来。

我怕他以为我不喜欢,急于肯定他不为人知的热情,抛下一切地回吻。

才想起我刚才自作主张地亲他又问他喜不喜欢,这也是他的回应——

跨越了十几年。


更加缠绵的深吻将我带入一个梦境:提灯的我独步林间小道。只身走过草地的时候,太阳渐渐升起,这片荒原的草在短短的一秒钟内枯萎衰败。我望见远处的少年,脚下没有了阻碍,我向他飞奔而去。


对于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他的一吻足矣。

沉醉在酒足饭饱的餍足中,我尝到踏踏实实的安全感。


11

东西早就收拾完毕,我还在等一个电话。

铃声响起,我瞥了眼屏幕,来电的人正是我想见的人。

我和他简短地说了几句,抬起沉甸甸的箱子,准备驱车开往并盛。


幼年,我曾听过别人的闲话,我是“刚刚死了弟弟的女孩”,他是“不受疼爱、心智不全的小少爷”。活在不宣的苦楚中,我们握紧了彼此的手,在日夜陪伴中窥视到彼此契合的灵魂,最终被爱意挑选,留在彼此身边。

祖母曾调侃我的温性子,又说恭弥是冷热无常,明明可以调和,却熬煮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结果。

在和好后的几天里,我就告诉过他,我三十岁之前不想结婚,三十岁之后也不想。

这是我坚持了好久的想法。二十出头的时候把婚姻当成唯一的浮木,以为攀上之后就能高枕无忧,直到发现自己受够了家庭的苦,却可笑地寻找另一个家庭做避风港。

“请在三十岁时向我求婚。”这是我对恭弥的暗示。满心期待脱离旧我以后,他能第一个接住完整的我。


不用多说,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心意,尊重我的选择。

“姐姐”之所以动人,是因为只我一个,而我只有一个爱人,我不会再次叫错他的名字。


下车时,他已经等候在屋前,我仍旧可以点亮他眼中的微光,让孤傲的浮云偶尔降落人间。

来不及多想,我径直向他奔去,微风吹拂我的脸颊,吹起我两鬓的碎发,丝丝凉意入怀,让我更加渴望贴近他温暖的胸膛。

没有意外,他扶住了我的肩膀,责备我太过匆忙。

我冲他得意一笑:看吧,我的自由接住了我。


“把钥匙留下就好,打扫的事情我已经吩咐过了。我们先去走走,晚上再回来。”

我点了点头,将侧脸贴上他的手臂。

“傻瓜。”嗔怪中裹挟笑意,这是别人听不到的独属于我的声音。


傍晚的河边气温有些冷,我们自然地十指交扣,他的温度传至我的掌心。

到底是过去了许多年,他的话比以前还少,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只是听我闲聊。我算不上寡言,但也没善言到可以用话语塞满所有的空闲,有时,我们只是安安静静地享受独处,正如此刻,我一边窃取他的暖意,一边呼吸着他所喜爱的自然的气息。


感觉到他握紧了几分,我抬头看他。

“你想和我结婚吗?”

唯一的空缺被喜悦与感动填满,我终于踩上平稳的路基。

“好!”


我踮起脚来,够上他的嘴唇,唇齿之间忘情痴缠,将那海浪一次次掀起,一次次摔碎,却不厌其烦,甘之如饴。


12

弟弟的魂灵归于小冢时,我已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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